台灯为什么不亮了

一个无聊的养老之处

【歌宗】过客(中)

努力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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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盲,所以是xjb开脑洞xjb写

*全是私设

*年上有余裕感的宗三&年下成长系的歌仙



————

过客(中)




那之后他又许久未曾见过宗三,偶然随忠兴同去大阪城,也仅见到那名高高束起蓝色长发的付丧神伴在关白殿下的身边。


他无法判断成为新主人的爱刀和被弃置于一旁,哪个对于如今的义元是更佳的选择。


“请问,义元左文字是否仍安好?”终有一次,他忍不住无礼地走向秀吉所坐的上位,在一旁那付丧神的一脸紧张与戒备下,朝他行礼后冒昧问出这样一句。


对方显然愣住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才答:“尚好。”


“如此便好。”


那付丧神见他如此,问道:“可有什么要我转达的吗?”


“嗯?”歌仙怔了一下,“为何会这样问?”


“身为无自主之物,亲人或友人总会分别,先前也并非没有遇到试图通过我传达对另一方思念的。”他微微笑起来,“毕竟整日伴在天下人身畔,我姑且也算是最合适的信使了。”


确是这个理。


歌仙却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您了。”


忠兴整日忙于替秀吉东奔西走地四处讨伐,他亦是在一次次地实战中沾了数不清的血腥。


开了刃的刀身,注定要与此为伴。


他跟随着忠兴去了许多地方,又接连见到许多作为战利品而存在的刀剑,他们的模样或悲伤或麻木,更有些对此毫不在意依旧笑容满面。


——这个男人斩杀了你的前主,你为什么还这样亲近他?


——刀不就是这样吗?在谁的手里就为谁而战,主人不过是我们生命中的短暂过客,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付丧神这样回答他,答得理所当然。


过客。


歌仙想起那日的义元也提过这一个词。


但如若除了兄弟外皆当作过客,他早不该是这般对于桶狭间一战耿耿于怀,过客怎么会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


言语与行为总是因为感情的驱使背道而驰,越是关注和向往人类,便越是如此。


而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早已因为与忠兴相伴太久而和他脾性日渐同一,明明平日饮茶咏句,在战场上却如癫如狂。


他仍旧很想向义元传达些思念,却想不出自己这般的经历要从怎样的角度开口才合适,索性暂且算了不再多言。


又过了些日子,他回到细川宅邸时,看见了一柄短刀。


原来是忠兴的父亲来了,带着他最新得到的这把小夜左文字。


蓝发的少年坐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听着幽斋对儿子大肆讲述围绕在他身上的那个有名故事,讲述他是如何在他人手中几经波折才被自己得到,冷漠地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歌仙迟疑了片刻,起身走过去,问他是否认得义元左文字。


少年摇摇头:“我只记得两个兄长,分别被父亲大人赠给了三好宗三和江雪斋,其他的事,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大概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了,他思考着词汇组织着句子,一字一字说得极慢,也不甚流利。


“是吗。”他耐心地听完,又问他,“他们是什么样的刀呢?”


“宗三哥哥……很爽朗,江雪哥哥……温柔。”少年试图回答他,却早就失去了讲故事的能力,只能凭借着回忆找一个词汇来概括。


歌仙没有再问,他无法确定少年口中提到的刀是否有一把是义元,也觉得这样普通的问答对于少年而言或许比严刑拷打还要痛苦。


并非每个人在经历过痛苦之后,都还愿意回想曾经的快乐。


因为那是要越过漫长的记忆回溯期才能够触及的地方,并且永远无法再返回,现实是不可能随着记忆一同倒流的。


也因此,歌仙又一次想起与义元左文字的初见,对方满是怀念的神情在向他讲述着尚且能说出口的温暖回忆。


或许正因那是与当下的境遇毫无关联的故事,才得以时时回想聊以慰藉,不至于勾起伤痛。


歌仙想,若是换成现在的自己,又会选择分享什么样的故事给他。


大概仍旧是些与战场不相干的风雅之事。那当日的自己,在初出茅庐的懵懂下却是蒙对了方向,也说对了话。




小夜左文字与他的主人暂且在忠兴府邸住了下来,少年仍旧整日不说话,歌仙不时观察他的行动,也只偶然在他入睡时听到被梦魇住的痛苦呻吟。


浓重的杀气总是笼罩着他比一般孩童还要瘦小的身体上,府内的其他付丧神也不愿意接近这个临时入住的少年,只是远远看着,对一旁的同伴感叹上一句——真是可怜啊。


这些闲言碎语并没有被刻意遮掩,因而小夜很快便注意到了来自周围的怜悯但也算不上友善的眼神。


“说人闲话的行为可算不上雅士。”歌仙有时会出现在他身边,替他驱散那些人,而后抱怨一句,“真是的,这么不雅的行为真是给主人丢脸。”


“……没有必要的。”


几日后,小夜终于主动开了口。


歌仙正对来自他的拒绝感到挫败时,又听他说:“谢谢……之定。”


“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啊。”他走到小夜跟前,蹲下身子,“没有必要是什么意思呢?”


“……习惯了。”


看着他自始至终低着的头,歌仙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头发:“虽然你比我年长,但姑且允许我这样做吧。”


小夜愣了一下,他咬了咬嘴唇,说:“好温暖的手掌……像哥哥们。”


沉默寡言的少年鲜有的向人主动提起往事,却也仅此而已。他不知分别的兄长是否仍旧安好,也同样不知道面前人的善意能够拥有几日。


他不过是这座府邸的过客。


不懂得倾诉的少年将一切严密包裹于腹中,自身无法消解的部分逐渐囤积化为堵住出口的巨石。


歌仙笑着应了:“是吗,那就暂将我当作哥哥也无妨。”他顺势跪坐下,从怀中拿出一卷书来,“这样温暖的日子,不如我来读些诗文给你听吧。”


打开的书中夹着一枚枯叶。


他小心地将它放在腿上,一手轻轻压住防止它被风吹走,随后顺着上次看到的地方,朗声读下去。


外行人听来繁冗无味的晦涩章句,由他清澈的声线咏唱出来,安逸得如同不谙世事的皇宫内庭,让人难以想起这是武士当道的纷争乱世中的一刻。


“为什么……明明是刀……”小夜困惑地问。


“嗯?”歌仙停下来,抬头看过去。


“明明是武器……为什么要咏文?”


歌仙将书反扣在膝上,盖住那片枯叶,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他到了忠兴手中之后,便整日耳濡目染,读书品茶伴随了他作为付丧神的意识逐渐完整的整个过程,时至今日。


他思索着解释:“或许与人类的成长会受到家人与环境的影响一样,付丧神的习性也与主人和经历密不可分。正如你所见,忠兴大人与其父藤孝大人都是有名的雅士,因此我才渐渐成为如今的我。”


少年抿着唇,不知是否听进去了。


“只是我降世不久,阅历也十分浅薄,若是日后也经历了那些痛苦的事情,我也不知自己还会不会再有如此的余裕拿起书来享受午后闲暇了。”


“那些痛苦……?”


“无法守护主人,被敌人当作战利品,被烧刃,再刃,”他的话越往后,便越有强烈的指向性,“被磨短,铸字……”


听他说到最后,连小夜也有些诧异,他怔怔地问:“你说的……是你认识的刀吗?”


“是我爱慕的对象。”歌仙答,“或许说要拯救他太过大言不惭,毕竟在这样的时代下我连再见他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但我希望他往后的日子可以不再经历同样的痛苦,可以从漫长的日复一日的平和中得以忘怀和解脱。”


说罢,他再次摸了摸小夜的头:“希望你也是啊。”


他的人生至今为止都太过幸运而简单,因而也以此为基准对他人提出期望,并不知实现的难易。




自藤孝来后,忠兴便也常居宅邸。


他看上去总有些焦躁,整日里行色匆匆,私下与多位大名的信使见面。


游走在院落中的歌仙,对于这一切感到莫名,他从主人身上不断地接收到不安的信息,一直到又一年的立春他才终于完整地得知了这一场对于细川家几乎是覆灭危机的政变全貌。


于是在这个初春,歌仙再度随主人造访了大阪城,为了秀次事件而向秀吉谢罪。


这时的秀吉早已不复先前精明的模样,他变得老态龙钟,说话中时刻透露着恐惧命不久矣的浓浓焦虑。


他像每一个老年得子的愚蠢父亲一样,不明是非地只顾着拼命将一切都为年幼的继承人安排妥当,自以为是得替他除掉所有潜在危害。


而忠兴不得不跪在下位,听着秀吉颠来倒去地将那番恩威并施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连声感谢秀吉对细川家的宽容。


秀吉身旁的那个付丧神如今也满脸无奈,他伸出手拍着秀吉的背像是安抚孩童那样安抚他,一边轻轻地叹着气,跟上前的歌仙说:“抱歉啊,我家的主人这样讲话,他也只是……”


“主人间的事没必要由您来向我道歉。”歌仙摇摇头,在他面前跪坐下来。


“这次依然是询问义元吗?他一直待在大阪城被精心保存着,安然无恙,请放心。”对面的付丧神也顺着转了话题。


“那便好。”歌仙道,“此外,我最近认识了一柄左文字的短刀,他提及三好宗三和江雪斋曾持有他敬爱的两位兄长,请问您是否知晓名为此的左文字派刀剑的下落?”


蓝发的青年听闻,皱了皱眉道:“若是宗三左文字,义元早先便被人这样称呼,但三好氏似乎并不只这一柄左文字,因而我也并不确定。江雪斋手中那柄我也仅见过一面,不知如今是否仍在他手中。”


“这样啊……”歌仙叹了一声,小夜在被藤孝大人赐名前也是无名刀。


他行了礼,便起身。


转过身时,他透过窗看到宗三的面孔,他的发色中粉色已经超越了蓝色变成主色调,与上次又有许多不同。


“许久不见了,之定。”


宗三的异色瞳与他相对时,闪过一丝慌张,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隔着窗向他打招呼。


歌仙朝他走去,他不知道先前那几次,宗三是否也像今日这样从他视线之外的地方注视着他。


可是他思及方才的对话,又觉得自己对于他了解得这样少,他先前一直因对方的一句你并非过客而一叶障目,自以为是地界定着关系,如此才第一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实际比自己所想远得多。于是最终说出口的竟像是抱怨:“义元,你还有太多事没与我讲过。”


“你很想知道?”


“想。”


“为什么?”


“因为我想离您的心更近一些。”他与他之间仅剩下一扇窗的距离,他的手甚至可以伸出窗外触碰到他,就在如此触手可及的距离下,他却这样回答他。


宗三看着他,看到他颤动的喉头,默许般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的目光仍像是在看一个不成熟的孩子,神情却比往日少了些哀伤。歌仙将这改变看在眼中,或许自己对于他的期许并非那样无望。


稍稍将心思整理了一番,他才道:“我固然想要知晓您的一切,就像是充满求知欲的孩童那般,想将喜欢的东西研究个彻底。可是现在的我,却也深知不该勉强您,何况也勉强不来。但如果有一日,您变得愿意提起,我也定会感谢这漫长的岁月终于给您予解脱,给我予机会。”


“之定啊,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宗三轻声感叹着,“有一日啊……”


歌仙听着他的声音,笑着应道:“看,您不是正在改变吗,变得比以前稍稍对未来有些期待了。”


宗三愣了愣,也随着他轻声笑起来:“也就只有你才有这样的热忱。”


他伸出手,再次摸上歌仙的脸颊,仍旧是那么冷的掌心,只有指尖还有些温度,像是被对方传递过来的热度温暖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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